生石花之境

随缘/ao3: soleilcalm

【主警探组,剧情向】天使在底特律(章七)

7. Android Limbo

“他们来了。”亚当.查普曼喊,从他们面前让开时有点犹豫。他后退时,康纳摆出恰到好处的微笑,冲他点头,他却加快了步速。汉克同情地哼了声,康纳回过头,极严肃地盯着他。作为回应,汉克狡黠又性感地假笑了一下。这是作弊,康纳无声地呻吟。

卡拉拎着摩卡壶从厨房出来,给汉克倒了杯咖啡。亚当远远地看着,尽管拧紧眉头,嘴角却微微上扬,似乎正在哭笑不得地读什么内部笑话。

“谢谢。”汉克难掩惊讶地说。

“真有那么好喝?不需要牛奶吗?”

“汉克喜欢黑咖啡。”康纳快速地解释道。通过卡拉的眼神可以确定,她明白他其实想说“我了解他。”

令康纳惊喜的是,汉克没有立时中断这个话题,而是听他们聊了会儿周围的人喝咖啡的习惯。他甚至加入讨论,接过康纳的话:“所以,盖文喜欢的咖啡和他苦涩、黑暗的灵魂正相反。”卡拉笑出声来。在这个难得的、短暂的休闲时刻,康纳能感到某种连接呈现于他和她之间,它并不需要被刻意建立。

最终,汉克放下杯子,他们的对话以心照不宣的沉默告终,远没有康纳的预想般尴尬。“我们能见爱丽丝吗?”

“可以请你们上楼吗?待在自己的房间让她更安心。”得到答复前,卡拉已经将他们引向楼梯,显然不接受“不”作为答案。接近楼梯口时,他们就闻见香薰蜡烛,康纳花了两阶台阶的工夫确定它来自爱丽丝的房间。她的门没关严,能听见愉快的交谈声,当然,康纳确保他没有偷听。

她的房间是暖色的,也是温暖的。卢瑟盘坐在地上,同她画绘本。康纳拿余光看了眼汉克,他没有表现出一丝不安。

“你好。”汉克轻声说。爱丽丝抬起头,下意识地向后缩。卢瑟拍了拍她的后背,他大抵留意到汉克心碎的目光,才没有用眼神发难。

汉克就地坐下,与她隔了段距离,然后拽了下康纳的裤脚。就这样,屋内站着的只有卡拉。她从康纳的大腿上跃过,来到爱丽丝身后,双手搭到她的肩上。片刻无声的交谈过后,她的坐姿便不再那么僵硬。

卡拉俯身道:“还记得我们刚才谈过的吗?康纳想看看你的代码。我们会一直在你身边,别担心。”她投向爱丽丝的视线中蕴含更多的承诺,其重量使康纳深感局外人的渺小。

“我知道,你们一直在这里。”爱丽丝说。卢瑟微笑着收好彩铅和绘本,康纳扫了眼封面,是《海洋奇缘》。

爱丽丝向前挪动身体,望向康纳:“你救了卢瑟。”她以孩童特有的执拗将右手伸向他。“谢谢。”

“我做了应该做的事,”康纳真诚地说,汉克的表情十分尽职地保持原状,“你不该感到压力,只要你感到不适,我们可以在任何时候中止。”

爱丽丝停在空中的手微微颤抖着。“我想帮你们找到那些小朋友,他们不该就这样消失。”

“好姑娘。”汉克低声说。卡拉心碎地望着爱丽丝,捏了捏她的肩膀,同卢瑟坐到她身后。康纳不需要更多的提醒,握住她的手。

她的手真小,康纳能轻而易举地托住,但他任爱丽丝将他们的手垂放至地板。也是在这时,他充分理解了为何汉克催促他坐下。对于爱丽丝而言,他们来自充斥着威胁和暴力的世界。若想让她觉得安全,起码要与她平视,而非宽展着身体睥睨。汉克真的很适合同孩子打交道,他为这个想法难过极了。

“你还好吗?”爱丽丝问。在意识的世界中,她的不安显而易见。她的监护人也通过她瞥见康纳的情绪,带点质询口吻地传达同样的问题。

“谢谢,我没事。”他迫使自己回顾首要任务栏,至少在表面上转移了注意力。“我们要开始了,准备好了吗?”

接着,他看见三团不定型的光影向他逼近。卡拉有雨云的灰蓝色,暴风雨前危险的宁静笼罩在她身侧;卢瑟是黄色的,如灯芯般燃烧。不过,当他们拥向爱丽丝,都敛去慑人的力量,轻轻护住她。康纳从未见过她的颜色,也正因如此,可以肯定她是鲜活的,绝非想象的产物。

康纳从未如此深入地连接,他着迷地观察他们三个融合,其瑰丽无法凭语言或数据详述。究其本质,可以当做过于繁杂的字符组被另一字符串详尽地接收,但那绝非他感知到的。他们成为的造物是实现有限到无限的佐证,能见到这一幕说明他同样自由了。康纳想象他冲入禅意花园,如野兽般吼叫。阿曼达没有吼回来,她什么也没说。

爱丽丝递出代码的触手,如他所料,卡拉和卢瑟使他们的存在更加显眼,以示威慑。于是,康纳将控制蓝血起搏调节器的指令之一与卡拉共享,她在惊讶之余接受了。

“这样你们能随时叫停,但别告诉汉克。”在接触爱丽丝的核心以前,他深感必要地说。

“我们不会,”卢瑟承诺,“你很勇敢。”至于后半句指让他人控制自己的心跳还是在汉克眼皮子底下这么做,康纳并未细想。

在基础行为模块之上,筛除私人化的设置后就能辨出爱丽丝生成的指令。尽管参照人类而言,那是鉴于原有经验和生理限制的自发的思维,却被可视化为代码。若排除政治和道德需求,或许人类无法否认自我被有限的字符定义的可能。那么,重点就成了本人如何定义自己。呃,他思考的语气怎么有点像卡姆斯基。

康纳终于决定过滤无关的想法,并尽可能慢地前进,既是为留意爱丽丝的情绪,也为捕捉每个隐秘的模式。然而,没有RA9的踪迹,或任何可能汇成此字符的碎片。在第二次检查的过程中,他辟出狭小的试验场,将爱丽丝的每段指令分别复制于其中,尝试嵌入RA9,若失败便删除,尝试新的指令,如此反复。它始终死气沉沉地停留在他安排的位置,无法被执行。

也许需要较完整的复制,但即使爱丽丝他们同意,那也远超他的运算范围。这项工程量巨大的任务完成后,康纳感到前所未有的疲惫和与工作无关的沮丧。他将最后一段代码移除,由于不属于其整体,RA9消解得极为缓慢。

他稍作喘息,发出撤退的信号。连接断开前,卡拉提醒他结束指令的共享。他没有忘记,只是累得丧失了即时行动力,但不打算再费时间解释。他道了谢。

他们离开后,视界立即被另外的形象填满。它不断地闪烁,刺眼而空虚,只能是作为警示的信号片段。康纳的困顿和迷惑达到峰值,他毫无征兆地,冷静地骂了声“操”,结果感觉好多了。喔,他难免幸灾乐祸地想,我等不及见到汉克听说这事儿时的表情了。

他循着信号,关闭外部连接的端口,聚焦于脑内,总算听见900的声音,还有十二条连接失败的报告。

>>>已连接RK900#313 248 317- 87

>>>你们距模控生命大楼有多远?900的语气急迫,不允许任何客套或解释,康纳立刻发送了地址。

一拍的寂静过后,康纳察觉到不对劲。你不该这么慢,怎么了? 

>>>请尽快抵达模控生命,我需要你。他非常符合角色特质地讲道,仿佛被他需要是种荣誉。康纳忽略了这点,等待下文。

>>>他们将我组装好后,

>>>与我连接,唤醒我,其他人无法绕过我的防御系统。

尽量长地保持清醒,我们这就过来。康纳喊。他敢担保他的身体正在颤抖,主要是因为900的暗示的重量:康纳是目前唯一与他建立长期连接的仿生人。

>>>你们来不及,我将在25秒钟后停止运转。

知道吗,我很感激你有安慰人的打算,虽然不怎么成功。即使900反驳了什么,他也没仔细听。他撑着墙站起来,气喘吁吁地看着脚边的汉克。“紧急情况,我们得去模控生命。” 

汉克立即起身,康纳确信,他尚未低声咒骂的唯一原因是爱丽丝也在场。她被家人拉着站好,卡拉迈至最前面,警惕地望向他。

“非常感谢你们的帮助,”康纳抱歉地说,“但事发突然,我不能妥当地道谢。”

“如果剩下的事与我们无关,请让我送你们出去。”康纳捕捉不到指责的口吻,但为了保险,仍以示弱的微笑作为回应。卡拉没再回话,快步尾随他们,踏响每阶楼梯。

“希望我没吓到爱丽丝。”康纳尝试着咬字。

“这倒没有,她只是比较困惑。”

“你该看看你刚才的表情,”汉克咂舌道,“我都有点害怕。”

卡拉的目光逡巡在他们之间,康纳从中窥见他极熟悉的局外人的无助。他不知道该作何反应时,她抿嘴一笑:“愿你们的任务顺利。”

几分钟后,他们驶上公路,娴熟地游走在超速的边界。尽管毫无疑问,等车再少些,康纳将索性停止计速。汉克扫了眼副驾驶座,与他对上视线,叹口气。“他们什么时候走?”

“等卡拉的手术结束,大约还有四天。”

“大约?”

康纳耸耸肩。“我能得到的最好的答案。”

“还能联系上900吗?”

“他已在6分12秒前停止运转。”

“我们赶得及吗?” 

“我不知道。汉克,我们得打开收音机。”话音未落,他便调至正确的电台。

“……被恐怖组织NDA劫持。底特律警方与耶利哥方面合力解救人质,并抓获嫌犯。目前,尚无法确定车内的蓝血是否被动过手脚。行动中,一名仿生人警探伤情严重,已被送往模控生命大楼。更多新闻……”

“NDA是他妈什么东西?”

“自然死亡倡议组织(Natural Death for All)。巷子里的小丑和骑手,记得吗?”他小心翼翼地问。

汉克重重地摇头。“我不敢相信这事儿是从收音机里听到的。你知道我想说什么吗?”

“操。”

“什么?”汉克惊恐地说。

“你想说‘操’。很容易理解,这也是刚才我收到RK900的信号时的应激反应,骂完后感觉会好些。”

汉克钳住方向盘,什么也没说。过了一会儿,他总算将余光移向康纳,随后远非必要地加大踩油门的力度,一边大笑一边咳嗽。

 

途中,汉克接到盖文的电话。获悉他们的位置后,他说了句“好吧”便中断通讯,留下汉克和康纳面面相觑。

“我以为他会叫我们‘他妈的快点。’”

“他认为有必要礼貌地对待我们,”康纳说,“情况真的很危急。”

他们在预估的时间前抵达,老远便看见人流将正门围得水泄不通。汉克呻吟了一声,当康纳提议走侧门时,他虚弱地笑道:“是什么让你觉得那儿不会有新闻价值?”

仿佛遵循了不言而喻的协定,记者给他们让出足够的空间。不过,还是有人想越界,被蒂娜.陈利落地截住。“人命关天,先生。”她的语气表明,任何聪明人都不会接话,于是这位先生仅仅无助地动了动嘴唇便退回原位。康纳留意到他的酒红色圆帽,他今天背了大得出奇的黑包。早在新案子来的上午,他就试图跳到他们面前。可悲的命运。他又朝斜后方看了眼克里斯,那些不会被回答的提问把疲惫写进他眼角的每条皱纹。

RK900被安置在前原型检修间,和康纳待过的房间只有一墙之隔,汉克只距他几步之遥时,他尽力不往这方面想。然后他看见僵硬地站在门口的盖文,扫在他脸上的白光迫使他半眯着眼睛,但他仍直盯着观察窗,一动不动,手里紧攥着RK900的夹克。

那肯定很艰难,假如你是毫发无损的那个。康纳望着终于转向他们的盖文,明白了过来。

“你得进去,现在。”他钳住康纳的小臂,汉克没有反对。诺丝立即拉开门,以同样的力道把他拉到床边。他留意到盖文从外面带上了门,毫无疑问,今天的惊喜远没有结束。

“他的组件完好,但停止了运作。”康纳观察到,抓住RK900的手。

“因为他把它们全卸了。”诺丝叹道,“你们RK系列都他妈什么毛病?”

康纳皱皱眉,但深谙她没时间解释。他凝视着与RK900相接触的位置,如他所料,二人的皮肤层都未褪去。他刚打算拿脚踝拖动身后的椅子,诺丝就将它搬来。他在坐定前感激地冲她颔首,然后合上眼。

迎接他的是堵无坚不摧的黑墙。RK900的防火墙理应无懈可击,设计的原则便是即使停机,外人也无法骇入。900曾告诉他,或许他一旦停止运转,系统就会自毁,而他探查不到这样的指令,也没有研究者作证。换句话说,即使它存在,也无破解的可能。那不是个玩笑,尽管在盖文的影响下,900已经开始讲关于死亡的笑话了。康纳难免想象最坏的可能,发现当时900的平静口吻比他的怀疑本身更令人不安。

然而,他必须心无旁骛,才能窥见900兴许在最后的时刻借连接渠道开辟的漏洞。康纳感到喉结滚动了一次,随后,在巨大的意志力的推动下,他告别外部世界,彻底地投入更深邃的信息中。

他在排除时间和参考系的世界中摸索,如果900的意识遗落在其中的某处,他希望他在沉睡,否则,他将面临全然的死寂,好比聋人失去感知血流与脉动的能力。

一条裂痕呈现在他面前,在他靠近的同时开始合拢。它更快、更强,康纳拼命地将它向所有方向打开,但他们的每个接触点都被拉扯,被吸入,缝隙也逐渐加快扣合的速度,仿佛他先前微不足道的突破也是仁慈的馈赠,这堵墙正命令他成为它的一部分。

再没有什么比命令更能激起他的反抗欲了。康纳的部分思绪清楚这可能是陷阱,而冲动将成为他为何更卑微的证明。“你可以退出,还来得及。”它说(他仍不知道“它”是谁),“如果你死在这儿,汉克会怎么想?”

“我不会死在这里,不仅是为了他。”做出这个没有其他听众的声明后,他更快乐,更精准,更用力地挣扎。缝隙逐渐丧失了弹性,留出刚好够他跻身的通道。

他跳进去,吼道:“醒来。”然后就有了光。白色的,冰冷的,RK900的虚影逐渐以他为中心汇聚。他如同古老的神祇,没有停止吼叫,没有停止聆听周遭无语义的嘶鸣。紧接着,启示降临了。它这么说:“>>>已连接RK900 #313 248 317- 87

被撕扯的钝痛消失的同时,他的视界消解了。陌生的画面通过连接扑向他,它们无疑属于RK900。好消息是,他干巴巴地想,虽然是第一人称,这起码不是浸入式体验。

他不自主地阅读这段记忆。曾射伤他的女人跃出被劫持的蓝血运输车,像老动作片里的反派那样举起引爆装置,枪口直指前方。RK900得出不太乐观的结论,可以看出,此时他格外留意盖文的心跳声。

他缓缓下蹲,放下枪,起身朝她走去。康纳目瞪口呆地注视着,900停在嫌疑人面前,她几乎能将枪口抵住他的额头。过程中,盖文咬紧嘴唇,没有移动分毫,他的心脏在900的耳畔疯狂地搏动。

“相信我。”这是讲给盖文听的。

900从容地脱下夹克,那是他上身唯一的衣物。他跪下来,仰望逼向他的枪口,眼中没有恐惧,没有愤怒。他示意空无一物的双手,按下后颈处的开关。待躯干的外壳褪去皮肤层,900压住右侧的肋骨。伴随着轻微的嘶声,他扯下身前的外壳。

“请不要引爆这辆车,人们在等它救命。”他将手指伸入裸露的身体,将一个组件举到胸前,再轻放到身侧。“尽管外现的程度不同,我们的衰老和死亡也是痛苦的。瞧,现在我无法站立了。” 

“别他妈胡说,你根本感觉不到痛苦!”

“但我可以感到身体的残缺、功能的缺失、感官的流逝。当我被伤害,我也会痛,虽然和你的理解有点儿不同。”

900按部就班地取出组件,保持与嫌犯的对视。他正在扮演安详的殉道者,但事实上,每个动作都别有用心。他始终没有取下腔室顶部负责外貌变化的组件,因为那意味着无法自外部控制皮肤层,而他必须取悦对方,让她看到一个美丽、健硕的人。谁还需要恐怖谷?嫌犯的态度已经够糟了。

“是吗?我觉得你现在活得挺好。”她眯细眼睛。900了然地微笑。他稍侧过下巴,日光得以冲刷他肃穆的面孔,添上几分戏剧性。

别那么做。康纳祈求道,尽管他已经知道故事的走向。

在900的耳边,盖文的心跳声愈发地响亮。他咬了下嘴唇,不仅是为了做样子。随后,他按照计算好的时长,取下蓝血起搏调节器,再来是心脏。然后他跪在那儿,只有嘴唇还在动弹:“我正在流逝,许多人都在流逝,但他们可以被拯救。我正在失去音调和色彩的概念,我正在忘记我的搭档的脸,我不想忘记他。”

该死的,康纳想。你是故意的,现在我不得不同情盖文了,虽然他并不会介意你这么说。

“求求你,朱迪,我们也想活下去。”他轻咬下最后一个词,系统的警报声振聋发聩,它无法理解它的持有者在发什么疯。

“非常感人,”嫌犯——朱迪夸张地吸吸鼻子,“但我听你扯淡的唯一原因是,现在,你能知道你的死有多没意义。”

900拼尽全力,呈现出恰到好处的痛苦眼神。

“你不会真以为,什么?你会打动我?你们这些塑料垃圾扯谎惯了,以为所有人都那么容易上当?!你早该烂在仓库里头,我他妈的不在乎。”她举高引爆装置,“看看吧,你们这些婊子都看看吧!”

砰。康纳感到一阵颤栗。砰,砰。从她左后方窜出的诺丝开了三枪,分别击中持枪的右手和双腿。

她在坠地时发出歇斯底里的笑声,得意于这场自以为出其不意的伏击并没有解决最要紧的问题,按下那个精妙的按钮。指定让她失望的是,运输车仍好好的。

“看看现在谁是那个婊子,”诺丝说,“你这么聪明,但是没听见刚才拆弹的动静?”

诺丝制伏她时,盖文也冲到900跟前,然后在场的人都动起来。盖文快速地将他放倒,非常不职业地把枪放在脚边。“你他妈的是个蠢蛋,”他低吼道,颤抖着拾起他的心脏,“他妈的跟我说话!”

诺丝冲过来,握住900的手。“他听不到,但他知道你会生气,让我替他说抱歉。”言罢,她快速地动作,抓住盖文的手腕,扭动,使900的心脏准确地嵌合。

盖文吃痛地吸口气。“如果他真想道歉,叫他亲口说。”

“他也知道你会这么说,让我转告你他没有就义的打算。”

“他最好别,要不我会让他再他妈的死一次。”

“你当然会这么做。”诺丝叹道。

他们把900拼好时,诺丝与他相接处的皮肤层复原了。盖文瞪向她,眼角发红。诺丝稍显吃力地抱起900,拿下巴示意让他也站起来。“他在休眠。我们得去模控生命,那儿有东西帮他起搏,然后等康纳……”

画面在这里中止。康纳听见两个人重重的喘息,紧接着,他发现他正在椅子上挣扎。

他猛地撤手,900的手从半空中落下。随后,他英勇的继任者坐直身体,闭紧睁了太久的眼睑。他还没来得及睁眼,盖文就冲进来,将夹克摔到他脸上。

“你他妈是个疯子,奈斯(Nines)。”他吃惊地,愤怒地,庆幸地说。

“呃,谢谢你们。所以。”奈斯望向前方,似乎仍在寻找焦点。

“所以你是个英雄,我还陪你在地狱边境走了一遭。”康纳赶在盖文前开口,“而且,显然,你现在有了昵称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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