生石花之境

随缘/ao3: soleilcalm

血月亮(Destiel、Samifer)章一

本文又名智斗梅大壮。S9的canon divergence,Sam前期病弱但没被Gadreel附身,拯救天堂的方法并非不存在。文中斜体字用黑体字代替。

怕大家踩雷,特此说明:

1.有可能涉及个人对神话传说的解读,有宗教信仰者慎入。

2.文中有详细描写温家双煞的兄弟情。如对SD亲情向界定苛刻,请勿下拉。

3.如果不坑,计划是正剧,慢热。


一.

他模糊地记得一点之前的事。Impala,他和兄弟,还有Bobby,并不愉快的话题,以及Dean的质问和拳头。他很清楚自己的选择,而且明晓即使仅仅委身于大脑的某个角落,他也足以让真身被内疚烧灼。他应当留下,陪着Dean还有Cass,他们需要他,尤其是Dean。上帝啊,这么多年来,直至人将就木,他都视他为伙伴和依靠。温家双煞其利断金,仿佛一体,斯坦福、天启和死亡都不曾把他们分开。

该死的命运和责任。念此他不禁轻笑出声。

但疲惫连同久违的平静包裹住他,Sam知道时辰将至。只有那里才是他的归宿。一间小屋掩映在蓊郁灌木里,门前铺满了金色树叶。那儿有他应得的安慰,比在尘世的每一段关系都要长久,同时不会攫取他人的幸福作为代价。他于是面对Dean眼中满蓄的怒意,无声地回应:让我去吧。

他又让哥哥失望了。但如果Dean能窥见他的心思就会知道,他绝非有意让Dean难过,也许比世界上任何人都希望Dean过得幸福。他的兄弟也希望他快乐,而现下于他而言,死亡就是相对痛苦最好的解脱。

推开门的同时,他开始好奇天堂的模样。谈到Dean为他出卖灵魂的那一次,Sam能依稀回忆起死后世界的阳光和玫瑰香,或许还有Jess,但他们没来得及打招呼。如今,年过三十的猎人已经不再奢求柔软的爱意了,他不值得这个,也永远不会习惯。

想必即将面临的境况比和Dean一块死的那一回更贴近现实,如果他的兄弟知道,也不会因之感到伤心。律师事务所?没在地上见过面的妻子?不。这一次,Sam Winchester会和一条金毛犬住在乡下,隔壁就是Dean和Cass。没有家庭,遑论天堂。

安顿好之后,他会花点功夫找到Ellen的酒吧,说不定认识的人都在里面。然后他会祈祷,但愿命运善待地球上真实存在的团队自由意志。 

念此,他朝衣着考究的死神微笑,后者点头示意。

“我——”

死亡醇厚的气味和安详感进行化学反应,使流淌在假想血管中的血液发出劈啪声,使他充满勇气朝前走。除此之外什么动静也没有,直到窗户的内外侧于瞬间全部覆上冰凌,亮度接近视觉极限的光束蓦地破开小屋的隔板。死神动了动嘴唇,企图发出警告,可随即一切都绞入光中。Sam闭紧眼睛尖叫,透过眼睑感受叫不出名字却又莫名熟悉的颜色。它多么耀眼啊,被房间震动的响声衬着,甚至能使虔诚者以为神明的使者突然降临而顶礼膜拜。不过渗入皮肤的寒意和冻得打颤的牙关提醒Sam来者不善。那比冰还要刺骨,却极度刺目的光正在摧毁连通他和天堂的唯一甬道,他却无能为力。

他对将去何处一无所知。他害怕可能得出的答案。陷入永久的黑暗,抑或地狱?看在上帝的份上,求你——他喃喃,眼泪不加抑制地夺眶而出。下一刻,猎人来不及感到绝望,双脚就陷入地板扭曲结成的漩涡,他以为自己会被整个吞下、切碎。但带他旋转的那股力量恰到好处,冷冽的气息席上每一寸皮肤与毛发,轻轻拍打他僵直的背脊。

然后,在仿若吻过冰湖的薄雾中,他渐渐放松四肢,以迎接死亡的决意任由那光、那风裹挟他,有如卷裹一片羽毛那样,让他轻轻垂落到新的境地之中。那儿温暖潮湿,舒惬,又因黑暗而神秘,是宇宙之初,女性的子宫,深邃又伟大的所在。

未及理清思路,他便被来自穴口的引力所强迫,她牵引他坠入至深处。那里不存在恐惧和烦扰,Sam在开始呼吸的瞬间陷入沉睡。


这是一遭当事人从没提起过的陈年旧事。

年长的猎人在梦的结尾喊叫着醒来,全身都被冷汗弄得湿淋淋的。他打直背部,靠在漆皮脱落的木头床架上,大口喘气。Sam从另一张床上投来疑问的眼光,他摆摆手。

“你还好吗?”“噩梦,仅此而已,继续睡吧。”他的兄弟并不介意被吵醒似的,一句抱怨也没有,只是交叉双臂,瞪着狗狗眼继续看他。

他抹了把脸。一手的汗,他得去洗手。“怎么了Sammy?需要我给你讲讲梦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吗,好奇宝宝?”“如果你心里难受,对。”

“得了吧,我没事。”他咕哝着跳下床,在对方注视自己的目光下摆摆手,从小破门里挤出去。他得找点酒喝,虽然胃里烧得难受,但他清楚得很,在那一小股火苗把他温水煮青蛙一样烧死前,他得趁着还有主动权玩一把自焚,那会好受点儿。

Castiel在燃烧。黑色的火焰跃动在他翅膀的末端,那一点模糊的影子在天使压抑不住的喘息声中化为齑粉,接着从他肚子里爬出怪物,利维坦,恶心的黏糊糊的泥浆从四面八方涌来,天使苍白的脚踝沾染污秽,接下来是大腿、被粗暴缝合的小腹以及胸膛——

Castiel的双臂被吊在头顶。现在他无力挣扎,金线勒紧颀长的手臂,桎梏所及之处皮肉由内翻开,鲜血沿着青紫的勒痕渗出来——

天使紧闭着双眼。没有眼泪,只有汗。汗涔涔的额头上贴着几丝碎发,在湿冷的空气里轻轻浮动。

他呼唤天使的名字,指尖抚上被吊起的男人苍白的额头,试图替他理好汗湿成结的头发。在同一时间,他望向自己的手掌。全是血,天使的血,不知何故涂满了整个手心。他不敢再动了,其时天使缓缓抬起眼睑,流露出恐惧和悲伤,那足以让人感到负疚以至于无法呼吸。天使无声地斥责,好像他就是施暴者。

他是吗?他不是。他手足无措地反驳,在慌乱中撕扯挂住天使双臂的命运金线,却越弄越乱,从天使加重的呼吸和低声呻吟中,他知道自己搞糟了一切,而他的手上,正流着天使和自己的血——

好一个昨日重现!Dean猛吸口气,面对眼前苍白、憔悴的Cass,梦魇被从坟墓里唤醒。他在失控前替前天使整好抵御寒夜的薄毯,狠狠摇头,企图把脑海里,旧日噩梦里伤痕累累的Cass赶跑。

这儿才是现实世界。现在失去荣光,屁股后面跟着一队坠落天使的Castiel,睡相惨不忍睹的这位才是真正的Cass。前天使不规律的呼吸声佐证了这一点,Dean在受到安慰的同时有所忧虑,便抬起手臂,手指在半空悬停了一会儿,最后搭上Cass汗湿的额头。没有发热。不祥的幻觉和多余的担忧终于能暂时抛在脑后,他快步回到座位上,竭力忘记隐隐不释然的滋味。

半小时后,Castiel从沙发上睁开眼睛,缓缓撑起身子,垂落身下的毛毯没有吸引他的注意力。人类的双眼不足以看清入夜后的地堡,不过从Kevin房间泄出的光线勉强能勾描出家具和书架的轮廓。夜晚的平静一如停在地板上的死物,不受任何形式的叨扰。安静可以被触摸,尤其是在倦态下,这是先前身为天使无法体会的。

他坐起来的时候不由得闷哼一声——一时间,全身的骨节都发出沉闷的呻吟。

“还没到点,再睡一会吧Cass。”他偏头看向声源。Dean正坐在木桌边上,手里攥着那本已经看了一整天的大部头。他才明白室内的灯光并非来自小先知的卧室,而是猎人桌上的台灯。Castiel对自己的后知后觉苦笑,在不伤到颈椎的前提下活动肩膀,走到书桌旁。

“鉴于我已经没有困意,你可以回房休息了,换我来。”说话的同时他的喉咙发干发痛,猎人也察觉到来者嘶哑的嗓音,抬头示意桌角的易拉罐。“谢谢,”Castiel扫了一眼上面的商标,“但我不认为失水时喝啤酒是好的选择。”

“天啊Cass。”猎人翻个白眼,意思是“那就劳烦您自己找水吧”。接收到这一消息后,前天使点了点头,提着发虚的步子来到冰箱前面,把头探进冷藏室进行翻找。这一笨拙的举动让Dean在书本的遮掩下扬起嘴角。

等前天使空手而归,难掩失望之情地犹豫着拿起啤酒罐,猎人就从书中抬起头,露出胜利的微笑。“下回采购我会记得买矿泉水,我保证。”Castiel扯动嘴角:“而我会提醒你,现在去睡吧。”

猎人强撑着又看了一句废话,做完标记才放下手里的书,揉揉鼻子,在喝空的啤酒罐被投进垃圾桶之前离开座椅。

毫无预兆,他突然在前天使背后露出苦涩的表情,后者感应到气氛微妙的改变,动作一滞,站在原处没再回身。

这是两人无言的默契。当Dean想起Sam,或者Castiel想起失去翅膀的兄弟姊妹时,他们会留给对方私人空间,直到蚀骨的苦痛暂时褪去。

“我想明天去看Sam。”Dean低声说。

“我也是。”

Castiel听到鞋底与地面的摩擦声才转过头,冲Dean的背影说晚安,后者挥一挥手。

长夜漫漫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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