生石花之境

随缘/ao3: soleilcalm

月金/世界三千(G)

说明:

①第二人称使用

②片段灭文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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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一些世界,你在金木研尚是人类的时候就遇上了他。

你们相遇在一个寻常的午后,也许是冬天,也许是春天。河水没有完全解冻,四合的山野间尽是遒劲的枝干,鲜有人们熟悉的那种沉沉的绿色,一年里最凄凉的光景还没有到头。空气却已羼杂了少许早樱气味,远方的太阳正安静地,不紧不慢地撕碎连成片的云团。

而少年灵魂的味道比之樱花更为纯净,他眼神清亮,你觉得那比之疏懒的太阳更为澄明。

你捡起他掉在地上的书,他笑着接过。他的手指柔软温暖,像无刺玫瑰的茎。你听他对你道谢,胸腔里突然挤满了泡沫,它们不断上涌,黏滞在你的喉咙和舌尖。你僵持在原地,指尖微微颤抖,他在眉头间刻下一道小小的印痕,再一次把那本精装书丢在地上,几乎是跳到你跟前,握紧你的手。

“没事吧?”

“……抱歉,神代利世是我的女朋友。”你只能挤出这么一句,趁着那些无形的、汹涌的泡沫尚未把你碾碎在爱情里。

他的耳尖变得粉红。

“对不起……我不会再去找她了。”

少年俯身捡起地上的书,匆促地离开。你注视他的背影,那抹倔强、笨拙的黑色消失在人流之中。

你猜他就这样融化在日光下了,你甚至不知道他的名字。但时过境迁,你仍然记得某个阳光没有被冬风扼死的下午,你闻过世上最芳醇的味道。

 

在一些世界,你们过着甜蜜的生活。

你们和这座城市成千上万的成年人一样,有自己的事业和圈子,懂得虚与委蛇,却对彼此坦诚相待。

他对你画里的暴力美学不置可否,你就对他最新的小说评头论足:没学成东野圭吾的辛辣,倒有点卡夫卡式荒诞的影子嘛。他不怒反笑:大少爷,今天是不是轮到你给笛口家的小丫头做便当了?

如果地下铁出了事故,你被困在黑暗和哭喊声里也不害怕,因为有人等你回家。你们将在门口拥抱,他瘦削的身体在你的怀里因快乐而摇颤,你叹气,思忖要如何喂胖他。他喜欢躺在沙发上,枕着你的膝盖,谈道听途说的奇闻轶事。他爱笑,却不准你恣意地笑,不然就在晚饭后把你用作人形洗碗机。问及原因,多半是会吵到隔壁还在写作业的雏实云云。

你会意地嗯一声,挑挑眉,问,难道我们的公寓隔音效果不好吗。

回应你的是一记结结实实的抱枕攻击。

笛口夫妇都在利比里亚的疫区,医者父母心,却不能和自己的孩子团圆。你们自愿成为雏实的依靠,希望或多或少能安抚孤独的小姑娘。她偶尔会在半夜敲门,金木半梦半醒之间从被子底下发出呻吟,你在下楼开门前将吻落上他的头发和眉骨。

小淑女哭着扑进你怀里,你轻拍她的背,再打横抱起。回到房间时金木已经揉着眼睛候在床头,一手托着纸巾盒,嘴角扬起恰到好处的弧度。

你们让雏实睡在中间,金木用指尖打理她的头发。你在黑暗中微笑,一只手绕过小淑女的头顶,轻拍他的手背。“我来。”你低声说。

然后,你的王和你的公主在你轻快的歌声中沉入梦乡。

“为什么我们的心会‘嘀嗒’? 

 因为雨会发出‘淅沥’声。 

 为什么时间会跑得这么快?

是风把它都吹跑了。 ”①

 

在一些世界,你们赶到并救回了金木。

一开始他能感受到的只有绵延无际的虚无——倘若那能称之为被感官接受的东西的话,那么是的,在最初的日子里只有这玩意陪着他。后来金木恢复了情感与理智,却不知道这段历程究竟又持续多久,因为在人间和三途川当间的回廊里,对于每一位徘徊不前的访客来说每一瞬都可以被无限拉长,每一张面孔,每一段故事都执着得可怕,非抓住他不放。

对于踯躅不去的魂灵,等待是必要的。在金木等待的时间里可能有好几个宇宙的太阳都膨胀成红巨星了,但他泰然处之,守门的阿婆已有些不耐烦,一指她身后排开的蒜头草,一株株都挺得笔直,放眼过去满目殷红。

“小伙子,你知道这花又叫什么吗?接引者,你该走啦。”

“我的朋友都在等我,”他耐心地说,“所以我不能走。”

她转头望向彼岸花海:“那儿也有你认识的人啊。”

他平静地回答:“活着的人更需要我。”

一向凝滞的空气出现波动,阿婆散落在额头的发绺竟由白变紫,她成了你,彼岸花簇一齐升腾成粉红色泡沫。

你摘下尚挂着晨露的花朵抛向金木,他被花萼下方的刺划破了指尖。久违的疼痛刺激了他的神经也彻底动摇了这个空间,使它一寸寸垮塌落入深渊。

多么有趣。奥罗拉被纺锤刺伤后陷入长梦,他却因你带刺的玫瑰从幻境中解脱。

别相信童话,回来,和我一起活在噩梦里吧。你说。

“我一直都知道自己需要做什么、想要什么,也绝没有后悔过,金木君。”

他合上眼,等待身体的知觉复苏,以及麻药退去后足以把自己扯成两半的痛楚。

我也是。他说。

我要活着。

我想活着,见你,见你们。

 

在一些世界,他看着你死去。

你数着自己的心跳和时断时续的呼吸,想必寒夜已尽,天空是温温凉凉的碧蓝色。五十复五十次呼吸,终于有人跑向你了。白发尖梢擦过你的一边脸颊,他俯下身,吻你的额头。你透过眼睑,透过肉体的桎梏吻他千百遍。

——是有马贵将,要小心。

“我知道。”

他坐在你身边,攥紧你的手腕。

——已经日出了?

你听见他深吸一口气,脱口的音节破碎沙哑。

这是我见过最漂亮的日出,他说。轮廓清晰的太阳像只火球,它跃出来了,烧啊烧啊,烧得云絮起了火,红纱布铺天盖地;又烧干了大海,烧得世界只剩下我们两个。

“月山先生,你累了,睡吧。”最后,他捏了捏你的手,轻声说。

你便落入黑暗的纵深处,没有看到漫天的乌云,没有亲历这个故事开始以来东京最大的一场雨。

 

在一些世界,你们葬在卡萨布兰卡花下。

雨后的仲夏夜,所有光都是晕开的,伸手能摸到团团萤火,抬头是漫天星辉。通往墓园的石子路不断地下沉,最后无路可走。扫墓的人只能深一脚浅一脚踏进泥里,脚踝没入松软的泥土,身子几乎要伏进灌木。等他们气喘吁吁地扒着森林中心的原木挺直背脊,才得以看到你们的坟。

你们是战士,从不敬畏死亡,所以坟墓没有墓碑,没有忏悔,只有花。夏虫放声唱歌,白百何绽开点点柔光,豹子当着夜色奔跑。

所以扫墓的人不会哭泣,他们感受到的不是悲伤,而是对生命和未来的信仰。

 

在一些世界,没有无辜者死去。在一些世界,你与你亲近的人都活在悲剧中。

在一些世界,金木研和他的枕边短剑配合默契,所向披靡。在一些世界,金木研和月山习的名字被刻进CCG的加密卷宗。在一些世界,他利用你。在一些世界,他信任你。

而在一些世界,我想他是爱你的,正如在这些世界里你的倾慕,你的虔诚一样矢志不渝。

FIN.


注:

①:摘自法国童谣《蝴蝶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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