生石花之境

四.
Lucifer敲响地堡的门，敲完第一下才意识到他应该带些花或别的什么。他曾在墙角种过玫瑰。他探出手，门开的同时，一朵花折断，飘至他的掌心。

是Sam本人。Lucifer递过玫瑰。“对不起我没有早些回来，我……”年轻的Winchester只比Nick高几英寸，然而，当Sam双臂环绕在这具借来的身体上时，Lucifer却仿佛被淹没。他的身体温暖，Lucifer向内贴紧，手指扣上Sam后背的一处衣料。

Sam朝Lucifer轻声耳语：“我不是那个意思……”

“你就是那个意思，但没关系。你是对的。我没有帮忙。”

“呃，那时我心怀妒意。我……他照顾了我一辈子，你知道吧？突然我有了机会去回报，但我做饭超难吃，他又喜欢你更多一些。我只是嫉妒，我说的话都出于恶意。”Sam承认，向后退足够远以关好门，同时看向大天使借来的脸。

“那不算真正的好感，”Lucifer笑起来，“他只是个孩子，我又是魔法之源。”

Sam后退，第一次凝视起Lucifer。他皱皱眉。一开始，Lucifer不确定Sam生气的原因，但当猎人走向前，用手指擦过Lucifer的脸颊，刺疼感就传遍Nick的身体。他后退避开接触。“糟糕。”

“你在……你还在烧穿身体？”

“事实是比上次快，”Lucifer挤出笑容，“我在这具容器不能容纳荣光前还有至多几周，然后它会爆炸。我会……我猜我会再次变为一道光波。但我不明白为什么，因为Michael仍使用形似你父亲的容器。看起来，我的父亲并非无条件带我回来。”Lucifer看向别处。“我不会请你变成我的容器。”

“为什么不？”Sam问，“我也许不会再燕式跳入牢笼了。”

“我并不是说，我们待在与世隔绝的监狱这事儿听上去不浪漫，”Lucifer说，抬头注视Sam，“但我不会再带你离开。你属于这里。”

“你又属于哪里？你准备好离开，就这样离开？”

“我不认为我走以后你会在乎，”Lucifer承认，“我不认为你在乎我。”

“你想错了。”Sam说，伸手捧起Lucifer的脸。大天使的胃部漾起熟悉的凉爽感觉，他伸手握住Sam的前臂。猎人的视线沿大天使的面部游移，试图揣测对方的反应，试图推定要是他进行下一步那反应会是什么。他肯定没在Lucifer身上看见任何形式的犹豫，因为下一刻，Sam倾身上前。

天堂里再也没有天使唱诗班——现在只有Michael——但Lucifer几乎能听见他们在他脑子里歌唱。他记得这声音，那是很久以前的事。他想上前拥住Sam，用自己的唇捕获他的，他想吻他，拥抱他。他想得到他们曾共有的所有；他想获得更多。

然而在猎人能吻他以前，Lucifer将Sam的前臂抓得更紧，头靠上Sam的肩膀。他能感觉到Sam的困惑，Lucifer偏转过头，鼻尖抵上Sam的脖子。“关于牢笼，我没有对你完全诚实。”

“我知道，”Sam轻声说，“你先前为他们打开牢笼后，Michael需要找地方安放Adam的灵魂。我得以问他为什么我记不起……是他做的，Lucifer。早些时候，我们双方仍在交战，我不断练习操控牢笼。Michael让Adam操控我的记忆。他想如果他能让我们反目成仇我们就会变弱。不幸的是，在牢笼里我更有力。直到Death拖出我的灵魂，我都能抵御这一影响。”

Lucifer后退，将手掌移至Sam仍贴紧他脸的双手。“你记得……”

“我现在记得一切，Lucifer，”Sam说，让他和大天使的前额碰在一起，“我们在一起的岁月……我们成为伙伴和爱人的岁月，我无法想象我从未回去过这点给你的伤痛。”

“大概一年过去后，我猜你从未真心关心过我。”Lucifer承认，闭上眼。他在Sam的呼气中呼吸，让二氧化碳充满他借来的肺。“在牢笼里我是你的必需物。我是娱乐方式，仅此而已。”

“那不是真的，”Sam声音很轻，“在牢笼里我爱你，当你离开后，Dean从未停止哭泣，而我……”

“你没有这个义务，Sam。现实不会因为你回归的记忆改变分毫。我们不能从我们在牢笼里分离的时刻重新开始。情况已经不同了。”

“没错，”Sam后退，低头看Lucifer，“就算我赶你走，你还是取走我拜试炼所赐的病痛。就算我不信任你，你还是帮我照顾哥哥。当你离开，当我受妒意趋势迫你离开，我仍在想念你，好像我的一部分被撕走了。情况已经不同，但我仍想吻你。”

Lucifer抬眼看他。当他离开去开启牢笼时，猎人仍面色虚弱。即使Lucifer治愈了他，Sam对Dean的担忧依然存在。而如今，第一次，Sam看上去感到安定。他看上去不受阻碍和困扰。他看上去就像他在牢笼——快乐且坠入爱河——Lucifer点头。

Sam微笑。他的双手仍捧着Lucifer的脸，这次他近一步时，大天使没有退避。这与他们在牢笼的第一个吻大不相同——那发生在Michael使Lucifer受到摧残性的身体伤害时，Sam先前没认识到大天使可以在牢笼中被伤害而无法死去——但Lucifer仍能感到Sam的灵魂同初吻时一样朝他靠近。

猎人的嘴唇柔软，大天使的手离开Sam的，改目标为男人的臀部。高个男人呼吸时他让他们抱在一起，他在Sam再次吻他张开的嘴唇时让手指陷进牛仔布。他们舌吻，猎人的舌头好似火焰，大天使无法控制膨胀感传遍借来的身体，他和容器挨得那么近。

清嗓子的声音回响在室内，听上去并没有点到即止。Sam退回去，盯着Lucifer的嘴看了很久，然后瞥了哥哥一眼。“你干啥，Dean？”

“你俩在约会吗？”Dean问，眉毛拧在一起，似乎对他们没事先告诉他而介怀。

“嗯……”Sam吐出一个音节，回头看Lucifer，不知如何回答。

“你们准备结婚？”Dean唱出问题的最后一词。他皱眉的表情变为露齿笑，在他身旁，淑女用指甲刮蹭地面。Lucifer发现她比之前长大了一点。她将于近一周后生产。

Sam从与Lucifer的接触中转身，朝向他的兄弟，嘟囔着这么做没礼貌，还有早些时候他也不知道他们可以成为爱人，不过Dean才不管呢。当Sam接近他，咆哮着，装作要攻击他时，Dean愉快地叫一声，藏到他手臂下方。当然，Sam放水了，接着小男孩奔向Lucifer。

大天使向下伸出双臂，Dean钻了进去。

Lucifer一抱他起来，男孩的小胳膊就环上他的脖子，此举充满信任。Dean把脸贴上Lucifer的——脸颊对脸颊，和淑女表现友好的方式如出一辙——他轻声问：“Sammy道歉了吗？”

“他不需要，”Lucifer告诉Dean，让男孩离他借来的身体更近些，但同时越过他看向Sam，“你照顾好淑女了吗？”

“这是什么话，Luci，”Dean咧开嘴笑，“她要当妈咪啦，所以我们确保她有吃的可以在肚子里喂小宝宝。猜猜看又发生了啥！Sam做了烤奶酪，它甚至一点也不恶心！”

Lucifer笑出声，Sam可不高兴：“我是个好厨师。它当然不让你恶心。”

“也许明天你可以再做一次，我可以品尝。”Lucifer提议，但他在句尾改变语气使之变为征询。Sam对这个问题微笑着点头。“至于你，Winchester宝宝，你早该上床睡觉了。”

“真见鬼，Luci，”Dean抱怨道，手臂环绕他的脖子更紧些，“我大概三十岁了，大人不需要明确的就寝时间。Sammy都没有几点上床的规定，他还没我大呢。”

“你记得这个？”Lucifer问，“不错。不过你也肯定记得你看上去像学龄前儿童，相信我，我观察人类很久了。学龄前儿童总是在九点前上床。”

Dean再次抱怨，在Lucifer的怀抱中面露沮丧，似乎他收到了极不公正的待遇，然后Lucifer帮他坐下。不待进一步敦促，小猎人就去往他的浴室，脱衣，刷牙。Lucifer回眼看向Sam时，高个男人再次倾身。他感觉像火，大天使渴望他的温暖。

“嘿，”Dean从卧室里喊，“毕竟淑女快当妈咪了，她难道不该也早点上床吗？淑女过来和我一起！”

“上帝啊，Dean，”Sam喊道，“睡你的觉行吗！”淑女盯着Lucifer看，而后跑向Dean的房间。温家双煞里更年轻的那位跟上她，催促Dean然后把他整个抱起带进屋。Lucifer靠近沙发后坐定。

到Sam回来并没过去很久，一如先前许多次，他站在卧室门口，注视Lucifer。大天使好奇他的想法，但他不会用读心的行为侵犯Sam的隐私，因此他转移注意力到电视上。

“你离开的这段时间睡过觉吗？”Sam问。Lucifer摇头。“今晚你想在我屋里过夜吗？”

Lucifer看向猎人。他在身前交叉双臂，显露自我保护的意图，而他的表情意为欢迎，他的笑容说明Lucifer需要知道的一切。Sam已记起他们的过去，他不责备Lucifer曾试图藏起记忆不让他知道。Sam在他离开时想念他。

“好。”Lucifer答应，而后起身。Sam留出卧室的门，Lucifer随他进去。


Lucifer回归四天后，淑女比他预期早两天分娩。事发突然。一分钟前她头朝后躺在图书馆的两排书架之间，一分钟后她呼吸沉重，不住呜咽。由于淑女的疼痛和Lucifer的慌张，Dean哭起来，而Sam——这里唯一冷静的人——让Lucifer去拿毛巾。当他带毛巾回来，淑女抬起头，对Lucifer哭泣，大天使用手掌摩挲她的软毛。

“会好的，”他告诉她，“你会是很棒的母亲。如果你需要帮助，我们会提供援手。”

Dean贴近书架边缘站起身。他抽噎着，但仍点头。“我们一直在帮助别人。”

Lucifer触碰她，试图带走一些痛苦。尽管他曾几乎用永恒的时间观察地球，他并未见证过他关心的对象生产。若是他一路上帮助的其他动物发生这种情况，他会更加气定神闲。他也关心他们，但不像对淑女这么尽心。“一共有五个，Sam，”Lucifer说，“我能感到他们的心跳。”

“这是好兆头，”Sam对他说，“别紧张。一直以来，动物都靠自己分娩。一切都会好起来。”

Lucifer起身，回应道：“但她被车撞过，而且……”

“而且你治愈了她。”

“……这发生得过快，而……”

“大自然知道她何时准备好。”

“……她很疼！”

“她在生产，Lucifer，”Sam喊道，但语气并不刻薄，“很快她就会有五个新幼崽，而你却崩溃了，这让其他所有人都崩溃了。”

Lucifer皱眉，垂眼注视淑女。她抬头看他，胸部起伏，呼吸粗重。他看向Dean。眼泪又在男孩脸上肆意流淌。他抬眼看Sam。猎人很冷静。他没有哭，没有动摇，呼吸也没有加重。他看上去那么泰然、镇静。Lucifer感到Nick的心脏变成雪球，吸取他体内各处的冰冷雪泥。他为此燃烧，燃烧得冰冷，通常，这只在他盛怒时发生。

他不确定此刻的感受究竟是什么，但他知道那不悦且强烈。

“我不知道我怎么了。”Lucifer承认。

“没什么，”Sam说，一只手盖住Lucifer的手掌，从而覆上淑女，“这没什么，你知道吗？你只是担心，这很正常，我对此很确定。你为什么不拿个简易呼吸器①？昨晚剩了派。你和Dean为什么不尝一块？我会陪着淑女，她有进展后我会通知你们。”

Lucifer看着淑女。她轻轻叫喊一声，大天使起身。“你保证会在她头胎出来后告诉我？”

“我保证，”Sam承诺，“Dean，照顾好Lucifer，好吗？”

“我会的。”Dean断断续续地说。接着他用衬衫的袖子擦眼睛，点点头。“我现在就去做。”缩小版猎人朝前走，抓住Lucifer的手。他带男人离开图书馆到厨房，无目的地聊天，声音颤抖。

Lucifer把派放到Dean眼前时，他感到一丝冷静……和暖意。无疑，当小猎人开始边嚼东西边说话时，他听上去也开心了些。

门铃响了。Lucifer和Dean看看对方；大天使从不知道在堪萨斯一处与外界隔离的地方，世上最隐蔽的地堡竟然安有门铃。从Dean的表情中他解读到男孩也不知情。

“我去应付，”Lucifer说，“你留在原地。”

“我去拿枪，”男孩说，“你不能在没有武器的情况下开门。这是守则的第，嗯，第四点。”

Lucifer给Dean一个深思熟虑后恰到好处的微笑，走向大门。“我就是武器，Dean。你忘记我会魔法了？”

他听见Dean在他身后移动，蜷起身，贴近开着的厨房门一侧的墙壁，这样他就能听见访客是谁，Lucifer转转眼睛。可能就是Charlie或者Garth或者Kevin……意料之中的一位。

Lucifer打开门。他还没看清站在那儿的人，就被一拳打在脸上。大天使蹒跚几步——仅仅出于惊讶——他不专注的几秒钟里，攻击者从背后卡紧他的喉咙。来者朝他的耳朵吐息：“你在这里干什么？”

“冷静，Castiel，”Lucifer说，“是父亲让我出来。”

“Michael是这么告诉我的，”Castiel回应，“你为什么和温家兄弟一起？你对他们做了什么？”

扇动一次翅膀，Lucifer就从对方的桎梏中脱身，站到房间另一端。Castiel对Lucifer尚未坠落并不吃惊。但他做出防御姿势，好像要是Lucifer想杀他，他能有机会对抗一个能量未削弱的大天使。

大天使几乎要嘲笑他的小弟弟。但这不能让问题变得容易解决。

“Cas！”Dean尖叫着冲出厨房，双臂张开。Castiel对小男孩皱眉，无法辨认他从地狱中拯救，如今被囚禁在这具身体的灵魂，他调整视线，看向Lucifer，同时猎人抱住他的腿，再次喊叫。

“这是……”Castiel开口，但随即凑近些观察猎人。天使一般会观察灵魂，而有些人类的面容亦讨喜可爱。在失去力量前，Castiel见过Dean其人；他能认出他的眼眸和雀斑。“Dean？”

“对，Cas。”Dean喊道，手从前天使的腿上移开。他朝Dean张开手臂，深色发色的男人抱起Dean，没有犹豫就把他拥在胸前。男孩的手臂环住Castiel的脖子，给他一个熊抱，前天使转移男孩的重心，以更舒服的姿势抱紧他。“你去哪了，Cas？我真害怕你要永远离开。”

“我犯下一个错误，”Castiel说，”一旦我不顾其他，直接回家，就会给你们带来危险。你为什么……你为什么变成了小孩？”

“嘿。”Lucifer听见Sam的喊声从图书馆传来。Dean从Castiel的怀抱中转头看向声源，年轻的脸上再次浮现担忧之情。“Lucifer，她正在……分娩？幼崽出来了，Lucifer。上帝啊，我快撑不住了。麻烦过来帮我。”

Dean握住Castiel的手太用力，他快被压碎了，但前天使仍牢牢抱住小小的身体。Lucifer大喊：“你能在她生产完毕前照看他吗？我们可以到时再谈。”

“谁在生产？”Castiel喊道，当Lucifer冲进图书馆，他听到Dean回答。

“是淑女！她是郊狼。她是我们的朋友。”


如Lucifer所说，一共有五个幼崽。如Lucifer所想，淑女照料他们得心应手。每出生一只，她就舔舐小家伙的鼻子，确保他们能呼吸，并清理胎膜。一开始，她在Sam试着帮哭泣的小家伙弄干净时吼叫，但Lucifer触碰她的额头，低声抚慰新妈妈，她最终默许了人类的帮助。

不久以后，淑女和五个宝宝挤成一团睡熟了。

Lucifer吸一口气，为他第一次见证的画面呼吸。

他站在贴近书架的地方，感到Sam的手臂绕住身体。猎人从腰部附近环住他，低头以将一侧脸颊挨上Lucifer的肩膀。大天使没有移动——他不能在不使Sam也移动身体的情况下移动——所以他继续关注熟睡的郊狼们。

“哦。”Castiel的声音从他背后响起。Sam放手，但Lucifer站在原地。“我……我没留意到你们正……”

“他们爱对方，”Dean说了句大实话，钻出Castiel的双臂，跑去站到Lucifer面前，“就像我爱你，Cas。”前天使断断续续说了些什么，面露尴尬，毫无头绪——真是个大傻瓜——Dean用力拽Lucifer的衬衫。“我能看他们吗，Luci？我保证不碰他们。”

“如果你能保持一定距离，可以。淑女会让我们知道何时能接触他们。”

Dean迫不及待地点头，四肢并用靠近淑女和幼崽。她睁眼看他，当他刚好停在安全距离外，淑女合眼，轻轻叫一声。小猎人也用嗥叫回应，躺到她旁边。

“那痛彻心扉，”Castiel说，但Lucifer没有转身看他，“看Dean变成那样，知道我什么都帮不了他。”

“你能帮他，”Sam说，给他的朋友一个微笑，“因为Metatron把你的荣光给他他才变成小孩，出于某些原因，它带他的灵魂回到我们母亲去世前的状态。呃，有时他仍记得他们死了。还有我是谁，你是谁。但大情况不变。你应该可以拿回你的荣光，对吗？就像Anna一样？”

“我……”Castiel开口，Lucifer转身。

“你感觉不到自己的荣光在他体内？”

“我能。”Castiel回答，吞咽唾液的动作生硬，眼神针对性地避开屋内所有人。他擦擦脖颈后面。“但我的一缕荣光早就在那儿了。我不能察觉多少，我只知道那儿有。”

“为什么他先前就拥有你荣光的一部分？”Lucifer问。Castiel不语，蹙眉，Lucifer再次施压。“弟弟？“

“我从地狱拉起他时，他的身体……我重塑了他。那汲取比我预想更多的力量，因为他反抗我。他不愿被拯救。所以我留下一丝荣光去抚慰他，”Castiel与Lucifer对视，请求他的理解，“我想过取回，但他……他需要这个。”

Lucifer叹息。

“等等，”Sam问，“能再解释一下吗？”

“那好比割掉你的耳朵作礼物，”Lucifer解释道，“破碎分离的荣光使你疼痛万分。难怪每次我们提及你的名字，他都很难过。”

“我想那正是我的感觉。”Castiel承认。

“这也解释了为什么他体内的荣光没有烧穿灵魂。”Lucifer得出结论。越过Castiel的肩膀，他看到一个男人凭空现身。

他露齿而笑，但同时摇头。“你已经很接近正确答案，Lucifer。允许我帮忙吗？”Lucifer皱眉，但Castiel喘息。“父亲？”与此同时，Sam问：“Chunk？”

“从极专业的层面讲，”他说，“荣光与Dean如此轻松地匹配是因为早就有一丝在那儿。但那丝荣光理应在很久以前就烧穿他。天使不仅标记人类。个中精妙好比特定容器不能长时间容纳天使。Castiel的荣光本该在他第一次于地狱发现对方时将Dean烧化。”

“那为什么……”Sam不解。

Dean转过身，抬头看男人。他的行动转移其他成年人的注意力，他冲他们微笑道：“因为他爱我。”

Castiel发声表示不满，却始终没有否认。

“没错，Dean，”男人朝他微笑，“爱太强大，太复杂以至于任何天使或人类都不能完全理解。如果你不介意，我要承认你有个很美妙的灵魂，Dean。 Castiel为它……可以这么说，坠落，这件事我不惊讶。”当Castiel看男人一眼，他就加快效率，转换话题。“所有Winchester都拥有美妙的灵魂。别告诉我你没注意到，Lucifer。”

Lucifer感到Sam对他微笑，但他没有回头看对方的眼睛。

“好吧，”男人说，“你准备好取回荣光了吗，Castiel？”

Sam无法旁观——直视Castiel的荣光可能会烧穿他的眼睛——相关三人为此离开。转瞬间男人就回来了，他用裤子擦擦手。“没问题了。”

“他们好吗？”Sam问，男人微笑。

“他们已经完全恢复。他们正相对无言，对别人来说的不正常就是他们的常态。你又能做什么呢？”

“嗯……”Sam的话刚脱口，男人就再次打断。

“哦，事实上……我能为你做点什么。”男人说话的同时伸出一只手掌压紧Lucifer的前额。他的手指炽热——留有Castiel荣光的余温——Lucifer唯有拥向这份温度。他没有明确的感觉，他太集中于感受温暖，他再一次贴近父亲。男人在瞬间移开手掌。“Nick能永远持有你了。顺带一提，他不介意。他很高兴能与家人重聚。”

“谢谢。”Sam说，Lucifer点头。

“我不会再干涉你们的事。”男人许诺，嘴角微微上扬。他低头看向熟睡的动物们，又补充道：“事实上，郊狼是唯一天生拥有关于所有凶鬼恶灵的知识的动物，不仅可以被训练来定位他们，甚至能有力地与之对抗，你们知道吧？”

Lucifer皱眉。“这不是真的。”

“从现在起就是真的了，”男人面露笑意，“至少对这一群来讲。称王的感觉不错。”

话音刚落，男人消失了。


Dean变回成人后，事情就比较尴尬。Sam和Dean之间没有问题；多数情况下Dean对Sam的照顾表示感谢，Sam也很庆幸Dean不认为他这个照料者糟糕至极。Dean和Castiel之间也没有问题；真的没啥，要是Dean受幼儿身体所困时有机会和Castiel相处，事情会变得更离奇，要知道，在Sam和Lucifer介入之前，单单他们第一次对视就升级为史诗级的口水战。

就是这样。相处有问题的只有Dean和Lucifer，这是说明Dean记得他变成男孩起的一切的最佳佐证。

Dean很难和Lucifer共居一室。无论何时金发男人进屋，Dean都仓促离开。他一般走得匆忙，无意中撞到东西，Castiel则与Lucifer进行眼神交流，无声指责他在Dean最近的童年时期造成的创伤，同时眼神流露同情，无声告诉Lucifer给他更多时间。

在逼迫Dean重新体验童年期与他的部分经历，并将彼时的二人关系复现于成人期以前，Lucifer给了对方一周——他不愿承认这一周竟如此痛苦。他想，要么再让Dean边听玛蒂尔达讲话边在房间飞一圈，要么再变一个滑板（因为和猎人依偎着在沙发上睡觉可能行不通，如果Castiel变成人类时有过完美的一夜情，Lucifer可不希望和重获荣光的他竞争），这时，Dean的声音响起。

Dean的声音十分清晰地浮现在他脑海，他问：“嘿Lucifer，如果我在脑子里写信，你还能收到吗？”

Lucifer的笑意蔓延，但这回他没有加以控制。他享受经他允许后身体的回应方式。他享受随性而为的过程，像Sam和Dean会做的那样。他从电视上移开视线——他仍总是待在沙发上——看向Dean的房间。Sam和Castiel离开了，Lucifer和Dean都清楚这象征一个好开端，一个此刻必要的开端。

无疑，Dean很清楚这点。

“你不能回应，或者你在忽视我？你在逗我吗？真搞不懂为啥每次我祈祷，都他妈的没一个人回应。然后你们这些混蛋好奇为啥我讨厌祈祷。”

“我不会飞去你房间，Dean，”Lucifer喊，“如果你想谈谈，你知道我在哪儿。”

“你真是个混蛋。”

又过去很久。早些时候，Dean正式征用全套《冰与火之歌》，并大声读给Castiel，而Lucifer有独享《权力的游戏》光碟的权利。既然他们谁都没再说话，气氛就一直僵持着。

他听见背后有什么在移动，一秒钟后，淑女跃上沙发，她急于逃离小崽子们几分钟，再不济也要逃开几分钟。她躺平，头靠在Lucifer膝上，他的手指贴近并抚过软毛时，她轻哼一声。

“你在干啥？”

“洛拉斯正为蓝礼修面，”Lucifer喊，“你要错过这次口交了。”

他听见一声重击——Dean双脚撞门——紧接着门开了。男人重重坐在他身边，二人间距可能比他自己的预计小一些，因为他试着再挪远点，这样他们就不会腿挨腿，胳膊挨胳膊。

淑女抬起头，尾巴拍击沙发，她爬上Lucifer的膝盖，展开身体，以栖居于二人之上。他们几乎卡在各自的位置且在触碰彼此——Dean和淑女的身体温暖，压住他的——这时Lucifer才意识到，大体来说，他和朋友正在看描写隐晦的色情片。

“洛拉斯在第二季更辣，”Dean说，手指在淑女头部移动，落于她耳后，“但蓝礼在第一季更辣。我不饭没修过的胡子。显然，你不能告诉国王他该刮胡子了。”

“上次我们看这个，你告诉我你认为洛拉斯更好看。”

“对，而且一死人我就哭，太多人死了。”Dean说，对Lucifer皱眉。

“你哭过很多次。”

“我被感情投资了，你个混蛋。”Dean没让他说下去。淑女移动，爬到Dean身上更多些，头部靠上沙发扶手。“还有，我那时四岁。上次我四岁的时候，我哭过整整一星期。”

“很抱歉我当时没在那儿帮你。”Lucifer承认，比他所想更诚恳，Dean在他旁边耸耸肩。

Lucifer背靠沙发；淑女仍有一半身子搭在他身上，在他身边，Dean很暖和。那之后他们待在一起很久，观看电视剧。一集告终，他们看下一集。直到Dean在他身旁放松，他才意识到他有多累——他和朋友们共享的温暖总能让他产生倦意——他在身体能反抗前入睡。

再一次，他在闪光中醒来。他抹一把眼睛，淑女咆哮。幼崽在图书馆叫喊，所以她跳离Dean去哺育他们。Dean也醒了，面带怒意，但他没能抢占先机从Sam手中夺过并破坏手机，那之前，年轻的Winchester已经把照片发给所有联系人。

Dean的，Lucifer的，和Castiel的手机同时响起。这对兄弟为争夺手机大打出手的当儿，Lucifer从衣兜拿出他的，点击打开。他对照片微笑，从温家双煞身边走过，回到他和Sam的房间。

年轻的猎人没有几张照片，Lucifer将仅有的挂起来。三分之一的照片属于男孩Dean，三分之一关于Sam、Dean和淑女，最后的三分之一他们四个都在——包括Castiel——其中不乏非真心实意的不悦，和轻微烦恼的表情。

他做个小动作——这次不是缩鼻子，因为Dean不再是孩子，Lucifer不能再这么轻易地让他高兴——手机所示的照片就被纳入相框。

他把它挂在有上次Lucifer、Dean、淑女共同入睡的那张旁边。他享受自己的笑意——那不可能真正出现在胸口的感觉——他抬头朝向天花板。

没有下雪。他不需要担心积雪涌进他的家。他不再是电灯泡，不再独自颤抖。他不再不被爱或不被需要，痛苦已成过去。

Lucifer没有合上双眼，没有想他的父亲并说谢谢。他才没有。

毋庸置疑，他没有听见那句柔声的不用谢。


最终，幼崽们长大了。如预期一般，他们和猎人是绝配，打赢一场场战斗。

Charlie和娜梅莉亚是很棒的组合，因为Charlie的格斗技巧没有侦察术那么高超，但她的郊狼是最凶狠的。她不止一次救过Charlie。

夏天保护Kevin的水平同样好，尽管小先知和他的郊狼花在图书馆上的时间长于其他任何事。夏天常躺在Kevin的软椅子边，做保护他的准备，以防有不速之客破门而入。

他们对毛毛狗和Garth了解不多，但确定他们肯定不止在公园玩丢接球。Lucifer可没见过他们做玩以外的事。好吧，起码他们都很开心。

他们将灰风②送给Krissy Chambers，至少他们知道，这一对儿都精力充沛。上周这二位干掉一个灯灵，救了四个人。Dean叫她北方女皇以示恭喜，对此她嘲笑道：“去你的，Winchester。我是支配城墙以南一切的国王。”

Sam留着白灵，他简直是头凶猛的小牛，可以靠试图赶Lucifer下床的劲儿过活。即使Dean又是成年人了，他仍一有机会就给淑女唱淑女之歌。通常，淑女嗥叫以回应。

FIN.

注：
①：应该指普通的纸口袋，详见S10E5里编剧迷妹用的。
②：原文为“Gray Wind”，应该也出自《冰与火之歌》，我没查到译文就直译了。如需更改请指出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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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篇很温暖，和Sam给路大的吻、Cass包裹Dean灵魂的荣光一样温暖。剧中很多人再也回不来了，好在同人世界里他们有团圆的可能，想到这儿鼻子发酸。
最后借用《空之境界》的台词，说给无数个平行宇宙的所有不羁之子和不羁之女：愿你与围绕你的这个世界，未来也能一直幸福下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