Destiel/有关天使翅膀的一件小事（章三）
三.
“我们需要好好讨论一下这件事。”拍拍兄弟的后背，Sam回到原处捡起摔到地上的袋子，“究竟怎么了？Cas？”被点名的天使又盯了会儿他的翅膀，突然露出微妙的，介于惊奇和惊恐间的表情，温家兄弟面面相觑。
天使费力地转过身，朝向Dean站定。他的翅膀在过去的一分钟内不断膨胀，已经顶上天花板而且谢天谢地总算停了下来。在Dean的眼中，原来的小可爱们如今棱角分明、咄咄逼人，充斥狭小浴室的每一处。
猎人于天使前开口。“别道歉，好吗？我们在进行试验，难免有事故发生，这在人类世界很常见，没有人有资格因此责备别人，包括自责也不行。”
“你差点憋死，Dean。”“你又不是有意为之！我们还是静下心想想问题所在吧。”年轻的Winchester点头表示赞同。
天使发出几不可闻的叹息。“我的翅膀变大了，我能感觉到，要过一会儿她才还给我控制权，”他不无遗憾地说，“她像是……过敏了。”“水的问题？或者水温？”“我不确定，Sam。”
四五秒的沉默之后，Sam不确定地看向他的哥哥，喜忧参半地，慢吞吞地提出问题：“Dean，你对Cas做了什么？”“他触摸了我的羽毛。”天使代猎人回答，面色平静。
Sam把嘴夸张地张成O型，喔，显而易见他明白了什么。无论他得出了什么结论，Dean咬牙切齿地想，那都见鬼的不是真的，他需要在Sam把它说出口前立刻为自己辩驳。“听着，Sammy，Cas同意了，而且他的翅膀膨胀在接触水流以后……你在听吗？”
“是的Dean，我在听，”年轻的猎人回答，“顺便竭尽所能帮你们想解决方案。别把讽刺写在脸上，老兄，我看得见。”“哦，那可真是抱歉，我以为你在想些别的事。”“比如？”Sam的语气里有难以分辨的情绪，期许和挑衅的眼神同样意味深长。
“你该问问自己到底想了啥，而不是问我。”Dean闷闷不乐地说。
决定不再搭理他的哥哥，Sam把目标换成天使：“你还能想到别的事吗？随便什么都好，有关翅膀的。”Castiel思忖了一会，摇摇头。“好吧，我要去趟图书馆，在我回来之前，你们最好保持这个状态，等到Cas再拥有控制权后让他暂时收起翅膀，停止你的试验吧。”
“这就是你的解决方案？告诉我Sammy，你是不是打一开始就觉得我出了个蠢主意？”Dean瞪圆了眼睛，他的兄弟视若无睹，把头扭向一边。“天啊，我不过是要解决眼前的麻烦而已。一会见。”年轻的猎人翻翻眼睛，将梳洗用具举高一些以示意自家老哥，再单手捞着带走。
“你就那么不相信你哥吗？”
他没有得到回应，所以他大声喊：“去你的，Sam！”
等到屋子里又剩下他们两个后，没有人说话，Castiel仍站在那儿，身后巨大的翅膀轻轻搭上他的肩膀，外表骇人却柔滑如旧的羽毛包裹住一小片天地。诚然，这很浪漫，然而Dean还是认为有必要为他的天使塑像开个话头来打破凝结住空气的岑寂。在思考合适话题的同时他从浮于浅层的记忆里捕捉到一个被Castiel本人忽略的细节，那就是翅膀沾湿的部分并无异样，那一小片地区仍保持原来的形状，被其他支棱起的羽毛所掩盖。当时留意到这点不久他就一头栽进羽毛枕里了，一心放在自救上，没再深究。
顺便一提，在他的脑袋陷进Cas骤然爆开的翅膀里之后，拂过肌肤的羽毛立刻向内收缩，引他越陷越深，同时刻意蹭过他耳廓和后颈的敏感带。只有上帝知道他是怎么熬过来的，也只有上帝知道Castiel的羽毛为什么与她不解风情的主人成如此鲜明的反比。
“你的羽毛，”最终他决定直切正题，毕竟荤段子什么时候讲都行，“要是全部浸入水中是不是就没事了？”
“什么？”
于是Dean就尽所能用精炼的语言描述这一发现。他的天使没有先就此发表见解，而是针对先前Sam的提议对他发难。即使天使并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所具备的针对性和攻击性，但在Dean看来，他是打定主意要和他对着干了。
“你还想清洁她吗？我们应该等到Sam带着答案回来。”
猎人猛吸一口气，嘴边泄出嘶声。“如果他在那堆大部头里找不到答案呢？你就要等到地老天荒，或者你不负责的兄弟赶过来的那天？你已经有自由意志了，不必听Sammy的。你瞧，我，一个自由人，就选择不听。”
“呃，我明白，所以我不打算让你这么蛮干。”
好极了。Dean在内心某个角落为他的小翅膀鼓掌叫好，而在另一个小地方，他正忙着对付把天使绑成一团丢进浴缸的冲动。
猎人在异形羽毛允许的范围内尽可能上前：“你知道，Sammy很爱管闲事，其实我有能力从羽毛里蹦出来，如果你担心这个。”他给天使一个假笑。这当然不意味着他在Cas面前笑不出来，但他现在没这个心思。
对方眼中消散片刻又不断涌上的疑问证明了他的推断，他再接再厉，把嘴角扯得更开一些：“相信我。”
天使将头歪向一边，翅膀逐渐收缩直至双臂可以企及的大小。
“你的宝贝又归你管了？”
“嗯，我想要藏起她。听我说，Dean，我也质疑Sam能否找到解决方案，所以我能再等等——”
“等你的兄弟？你根本没听懂我的意思，对吗？事情没那么复杂，我们能处理好，而你总是多想。”Dean跨步上前，抓紧Castiel的手腕。他处在慌乱与迷惑的交界处，许多情绪在他体内，从胃部直窜上牙关，缠绕、碰撞、砰砰作响。假如他足够冷静，他便能以一一辩明，那其中有猎人的理智，也有小年轻的无厘头和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激情和控制欲。不过他仅仅注意到自己的眼睛要喷出火来，然后无可奈何地耸耸肩膀。
没错，他太粗暴了，但他停不下来，Dean只希冀能靠眼角挤出的笑纹表现得亲切点。“我知道，Cas，你是个完美主义者，但现在没有人能给你你要的百分之百，你猜天使召唤术需要的东西这里有多少？”他抬起另一只手指向自己，“只有这个潜在执行人。”他把“潜在”一词咬得很重。
“我可以使用天使电台。”没有预料到Dean会这么激动，Cas在接话前造成了数秒的间歇。
“他们在躲你，或者想抓你，这就是为什么你会在这，对不？别逞强了老兄。”
“不是所有天使都这么想。”Cas的嘴角抽搐了一下，他本想尝试给猎人一个缓和气氛的微笑，却沦落到了安慰自己的地步。
我瞎说什么大实话呢？！Dean几乎在话脱口的同时就被悔意酸蚀——他竟然恶语中伤一位落寞天使，而且这只天使正好是Castiel。
天使从猎人眼中开始游移的火光里读出了歉意。他的翅膀没再变化，他令她们中间每一个调皮的小家伙，无论先前竖成什么花样，都转向能让Dean观察到全景的角度。这代表Cas的妥协，Dean再清楚不过。他的双手此刻不自觉地颤抖，沿着Cas的肌肤纹理上行到与锁骨平行的位置，他们已经贴近到可以感受彼此的鼻息了。天使无声的呼吸洁净且冷冽，让猎人想到六月，一个雾霭消散的清晨刮过苏必利尔湖的风。
他必须做点什么来阻止自己干傻事，说傻话是个不错的主意。
他诚恳地说：“我希望你快点好起来，飞得跟之前一样快。”
“我也这么希望。”Castiel注视着他，“不过Sam拿走了你的……装备。”
年长的猎人缩缩鼻子，松开扣在天使身上的手。
“我可以带你去找他，或者去商场？鉴于我们已经对水温没有异议。”Castiel回身瞥向洗手台上的风衣。“还是我一个人去吧，怎么说呢，你跟着我……这很奇怪。”“可你不希望浪费时间，对吗？”
Dean不知道该怎么向Cas解释，他要是想玩点可能会被当事人阻止的恶趣味呢？譬如蜂蜜味的沐浴乳？“让我为你做点什么，这不会耽误多久。”他干巴巴地说，同时跑离天使的视线，朝他和他的翅膀挥手作别。
然后他在浴室门前发现了他们需要的整袋东西。Dean匆匆扫视房间，Sam确实已经离开。
在某些方面相当固执的天使已经穿戴整齐，正向他走来，手掌刚要碰他肩膀预备瞬移。他急忙拎起地上的塑料袋，颇为自豪地在对方眼前晃了晃。
“瞧，这才是我弟。我为你骄傲，Sammy！”他冲天花板大声喊，“让那个想踢你屁股(kick your ass)的家伙死去吧！”
“你为什么要咒你自己？”
面对天使充满疑惑的目光，他回以会心一笑。
“你为什么还不脱好衣服躺进浴缸呢？”
“你还没有放水，Dean。”
T.B.C.